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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打捞起铜棺,或许就能查明父亲真正的死因,我越来越怀疑,他的死与这铜棺有着莫大的关联。没想到我还没开始行动,就要命丧于此。我的尸体被困在山洞里,恐怕几十年都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我的死讯传了出去,大多数人也只会看笑话,除了母亲会为我烧些纸钱,不会有人真正在意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涩。
血月黑着脸说:“你还愁眉苦脸的,你想想,有我这么个冰清玉洁的大美人陪着你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郁闷地回道:“人都要死了,还在乎跟谁一起死?跟谁死不都一样吗?”“你还敢顶嘴?”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将我提了起来,疼得我感觉耳朵都要被她揪掉了。
血月冷笑两声,说:“你以为我傻啊,你心里肯定是想和你的碧萝姐姐死在一起吧?做梦都喊着碧萝的名字,当然想和她生同床死同穴了?”提到碧萝,我心里一阵黯然。除了母亲,她是我唯一真正眷恋的人。她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孩儿,却也是伤我最深的人。我原本以为她和林隐在一起,只是迫于家族压力,毕竟他们是指腹为婚,又门当户对,一个是苗疆第一大族,另一个是南洋降头名门。
可当我亲眼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心中还是难以承受,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见不到她的时候,心里全是她;可见到她和林隐亲密无间,对我又如此冷漠,我又感到无比痛苦,恨不得立刻逃离,远远地躲开他们。这种纠结和痛苦,如同慢性毒药一般,侵蚀着我的内心。我想挣扎,却无法挣脱;想远离,又难以割舍。刚刚听到我们可能困死在这里时,我内心竟瞬间闪过一丝解脱感,这让我感到十分恐惧。
我问血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血月苦笑着说:“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这种玄天宝术非常阴毒,据说当年林逸尘在世时,曾明令四大门,任何人都不许修习此术。林逸尘一走,纲常混乱的时代又回来了。”
“如果这次真的过不去了,你有什么心愿吗?”我打断她问道。血月陷入了沉思,此刻的她异常沮丧,与平日里判若两人,就像一朵娇艳的鲜花瞬间枯萎。
血月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坐上玄门掌教的位置吗?”血月的心计、智慧和修为在玄门中都是顶尖的,即便与其他门派的掌教相比,也毫不逊色。所以她能在这个年纪成为玄门掌教,我并不感到意外。
血月见我没有回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我野心勃勃。我十岁的时候,师父带我进玄门,她问我长大后的心愿,我告诉她,我要当玄门掌教。那时,我还不知道玄天宝术修习者的最高领袖是玄主,进了玄门后,我了解了整个体系,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个组织里最杰出的人是一个叫林逸尘的人。据说当年见过林逸尘的女人,无不为之倾心;见过他的男人,无不嫉妒他的完美。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成为像林逸尘这样的人。起初,师父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时冲动。但当我十五岁那年,挑战并赢了本门除师父之外的所有高手时,师父才意识到,我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有可能做到。她原本反对我当掌教,师父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不想让我卷入权力斗争,希望我接替她成为下一任玄门神女。可看到我斗志昂扬,又成绩斐然,她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说我像年轻时的林逸尘。”
血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宛如暗夜中的幽火。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神女目娘还在世,血月还是个热血的小女孩,刚刚挑战玄门高手,连战连捷,风头正盛。她叹了口气,说:“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悲伤了吧?我的目标是成为像林逸尘那样的人,可我的生命却要终结在玄门掌教的位置上。我当上玄天宝术修习者的玄主,不是为了名利权势,而是要重建纲常,恢复林逸尘创造的秩序。那时,整个玄天宝术修习者群体凝聚力极强,如同一只握紧的拳头,甚至整个玄门江湖,都对林逸尘唯命是从。”
“不过,再远大的理想,到这里也都要结束了。这个世界不会有奇迹,只会在你陷入困境时,再给你重重一击。”血月无奈地说。血月的话让我大为震惊,我仿佛重新认识了她。在我眼中,血月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足智多谋、心计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人的生命在她眼里似乎一文不值。
可这样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竟藏着如此宏大的理想,我实在难以想象。“所以,我的痛苦,是壮志未酬的痛苦。”与她的志存高远相比,我显得太过平庸。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只想过安稳的小日子。要不是血月给我种下“噬魂印”,现在的我或许还在南方的某家工厂流水线上,为每天的计件量发愁。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这山洞是个死循环,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师婆。这老太婆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必是想先羞辱我们一番,再置我们于死地吧?
我站起身来,血月将手电筒照向远处,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朝我们走来。等看清他的长相,我顿时愣住了。来的人既不是王师婆,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而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
血月厉声喝道:“你是谁?”那人走到我们面前,平静地说:“我。”“你到底是谁?”“我就是我。”“你难道没有名字?”“我可以没有名字,也可以用任何人的名字。”
血月大怒,一记通心印掌法拍了过去。白衣人轻巧地闪身躲过,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痕迹。我不禁呆住了,血月这一掌,就连王师婆都未必能如此轻松地躲开,这白衣人却做到了。在他躲闪的同时,我也挥出一掌,我的掌风比血月的更加凌厉,而且封住了他后撤的路线,他要么挨我一掌,要么挨血月一掌。
然而,白衣人竟同时躲过了我们两人的通心印,以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角度避开了攻击。他冷静地站在我们中间,冲我们拱手说道:“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尽管使出来,你们要是杀不了我,可就轮到我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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