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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博陵一听奚和靖这番详细的计划,知道他的确是筹划良久了,只是仍想劝阻:“皇上,臣以为……倘若安宁主动犯上作乱,而朝廷兵力足够,自然应当将其剿灭。只是一来,这些年安宁军一直镇守东南,并无异动,倘若皇上冒然出兵,恐怕出师无名;二来,这支临时凑出来的……剿逆军,当由何人率领?据臣所知,那安宁军副帅何太行追随老宁王多年,用兵如神,军队在他手中传说能以一当百……不知道我朝中可有能与之匹敌的大将,可以一战?”
奚和靖侧耳听着他的话,拳头在茶几上一下一下地敲:“大将么,总是会有的。至于那出师之名,很快也会有了。太傅,你还记得当初老宁王和何太行的约定么?倘若小宁王有事,反。”
姬博陵不解:“皇上,臣刚刚才见过小宁王……他气色不错呀。”奚和靖冷笑一声,“你看得到他的皮相,却看不到里面。他——恐怕活不长了。”
奚梓洲一口鲜血箭一般喷出来,把饭桌上的杯杯碟碟通通染了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前面的一片红色,仿佛不相信那是自己吐出来的,喃喃说:“这……怎么……”
话没说完,两眼一闭,歪歪倒了下去。
牢房的门被撞开,铁链的叮叮声响成一片——两只手同时各抓住了奚梓洲的一只手臂,把他扶住了。
韩谦左手扶着奚梓洲,右手闪电一般封住了他胸前的几处穴道。萧晏早已侧身过去让奚梓洲靠在自己肩上,拿衣袖揩去他嘴角涌出的血花。韩谦封了他的穴道之后朝后面叫:“来人,把这桌子抬出去!”
那几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地进来,在奚梓洲脸上吃惊地扫了几眼才把桌子抬走。韩谦抬头,“将军,搭把手,把小王爷扶到床上去。”
萧晏点头:“好——”两臂一使劲,把奚梓洲整个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床上。韩谦始终紧握着奚梓洲的手不放,一直在掐着他的脉门。萧晏终于忍不住问:“他究竟怎么了?”韩谦苦笑:“还能怎样?不过是积郁成疾,纵欲伤身,几年下来,病气纠缠入骨——”
萧晏抓住他另一只手把了把脉,入手一阵冰凉,果然脉象微弱。再看他脸色,在牢房小半边射下的月光里,更显得惨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韩谦忽然抬头:“我看你内力也不弱,帮帮忙吧。”萧晏当即把握紧奚梓洲的脉门,“好。”两个人两股暖暖的内力一齐传了过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奚梓洲忽然咳嗽两声,终于醒转过来。韩谦放下了奚梓洲的手,运气收功,吩咐门外的小太监们:“去,找王妃要件干净的衣服来。”萧晏一怔:“王……妃?”
韩谦忽然露出一个诡秘的笑:“有王爷,自然就有王妃。王爷和王妃的婚事,乃是先帝御赐的。”萧晏低头:“原来如此——”再看奚梓洲,虽然眯着一条眼缝算是醒了,却还是目光呆滞,有些神志不清。韩谦凑过去,“小王爷?”萧晏也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奚大人?奚大人?觉得怎样?”
奚梓洲抬起眼皮转了转眼珠子,却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挣扎着张了半天嘴,才勉强挤出来一个字:“冷……”外面一个小太监两手捧着一件石青色的外袍小跑进来,韩谦给萧晏递个眼色,萧晏会意,把奚梓洲的上身扶了起来。韩谦极其麻利地把奚梓洲那件染了血的外衣剥了下来。那小太监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把新拿来的衣服朝萧晏递了过去。萧晏接过,给奚梓洲套上了——衣服穿好,听到他仍旧在喃喃地喊冷,顺势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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