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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琴声止,韶雪仍旧支着下颚在思量,少年不知何时双手撑着桌子,探身于前,温热的呼吸吹向她的脸颊,韶雪瞬时汗毛直立,倏地一下站起来,只听少年幽幽道“姐姐不知在思量什么,都不曾看我一眼”。
少年脸颊带着晕红,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愤,韶雪的耳垂也悄悄染了颜色,连连摆手道“小公子,实在抱歉,我今日就是想来听曲,无他意”说完又急忙补充“那个银钱我定是会给够的”。
少年微微挑眉,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慢慢回坐在凳子上“来南风馆的女子多是求个满足,姑娘果真一股清流”。
韶雪有些不知所措,少年却再未开口,只是静静的弹着琴,这一番下来韶雪也忘了所惆怅之事,沉心去听少年的琴声,却惊喜的发现,这琴弹得竟不比春上娇的差,难怪如此有名,便是花楼里的姑娘们日常也常常议之。
几曲罢了,天已墨色,细雨悄悄融入其中,韶雪开口对少年道“想必公子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少年深深了看了眼韶雪,收了古琴,理了理锦袍,出门去了。
韶雪快步去关上门栓,抱着鼠鼠便朝榻走去,反正她也不想回去,蓉姨问起来不知怎么说,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鼠鼠窝在她怀里打了个滚,整只鼠的毛毛都软蓬蓬的。
雨声掩埋了杂乱的声响,整个夜里都安静如常,天快亮时,突然一声惨叫划破惊醒了韶雪,她即刻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寂静中的黑暗,那种毛骨悚然地感觉依旧,她很清楚刚刚那声音绝对不是她的梦境,她一向睡的轻。
韶雪轻身起来,抱起黑暗中明晃晃的那白团子,穿上鞋就要外出去看看,这南风馆除去前面的大厅外,这座三层楼的后面还有一个四进的庭院。
此时,雨声渐消,院子黑影重叠,分不清是树,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总之再那声之后,周围又静的好似无物,鼠鼠也醒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乖乖环视着四周。
韶雪很确定那声惨叫是来自后面的庭院,野兽般的敏感让她觉得前方犹如龙潭虎穴,万丈深渊。
周围好似有什么在流动,雨水刚洗过的青石板里缓缓地渗出些东西,腥味渐浓,竟是鲜血,那鲜血里竟然好似还有什么东西慢慢蠕动,竟慢慢朝她聚拢而来,韶雪纵身一跃,伸手握住二楼地栏杆,再回头看那地方,已被那蠕动的鲜血所覆盖,鼠鼠连忙从她身上爬上去,站在楼上咬着她地袖子想拉她上来。
忽然,那青衣少年从黑暗中现身,朝她伸出手道“上来吧”。
韶雪想也没想,一手借力跃上二楼,少年依旧衣裳平整,眉目柔和盯着韶雪缓慢地开口道“姑娘,大半夜不休息,可是有何吩咐?”
韶雪惊魂未定,看着少年神色如常道“无事,只是夜里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未曾想到雨后路滑,差点摔倒,现下倒是困了”。
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带路,韶雪抱紧属鼠,悄声回头去看,血迹的痕迹好似未出现过,石板依旧青森森发冷。
少年送她至三楼楼梯口,朝韶雪行礼后便止步了,韶雪上前未曾回头,脚步异常平稳镇定,少年眸光温柔,一直目送她紫色身影消失不见,才听风中幽幽传来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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