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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死或生(第1页)

“驾!驾!”天纵手握缰绳,骑着草原上的棕色骏马奔腾着。马蹄扬起的烟尘如飞驰的尾迹,这样的颠簸中容不下丝毫懈怠。即使是强大的修行者,也可能在不经意间摔下马去。此刻,他的心情无比畅快。在南方,无论何处都无法体验到骏马奔驰在草原时的畅快豪情。在机械动力还未成为驱动车辆的原动力之前,马匹是富贵人家拉车的唯一选择,也是沙场上最强兵种的坐骑,和平年代,马匹还能用于耕种。然而,所有事物都有被淘汰的时候。如今,军队的骑兵数量愈发减少,民间大规模豢养马匹的也只剩下了曾经游牧的北原人。随着他们离开了尘包,在水草风貌之处建好石质的房屋,形成大小聚居点,游牧这一概念也逐渐消失于北原人的基因,现代工业社会会征服一切生活形式,就像逐渐消失的马一样。

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思维就像风一样自由。思考和感慨告一段落,天纵看向前方策马奔腾的裴霸山,再次思考起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昨夜,裴霸山告诉自己他要去祭奠故人,因要遵循传统骑马前去,所以让他留在家中等候。不过,天纵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祭奠故人”,从中定能窥得裴霸山那隐秘过去的一部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裴霸山用一小时的时间教会了他骑马,二人才得以一同出发。现在,北原的圣山已经在缭绕的云雾中显现出洁白的身姿,他们已经来到了帝国的最北方边疆。裴霸山逐渐减慢速度,天纵也跟着收紧缰绳。

他们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两块墓碑相邻。裴霸山翻身下马,牵着马继续前行。随后,他将马拴在大树上,自己则走到两块墓碑前方。天纵并未靠近,只是远远的注视着。毕竟,对于死者,他还是要抱有一些敬意的。

骏马悠闲地迈步,啃食着脚下的青草。再过几日,等到寒冬彻底降临,马匹的食物就只剩下了饲料。冬日无风,如此宁静的时刻,裴霸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开口自语道:“啊,我又来看你们了。又到冬天了,这些年的变化真是天翻地覆啊。即使是原先部族中最执拗的老人,现在也开始庆祝新年了。草原上的传统慢慢消失了,青,我的兄弟,你该会很高兴吧。而父亲,你肯定会骂骂咧咧,勃然大怒。可惜,你们看不到现在的我。或许我真的该把关于你们的一切彻底埋葬了。不出名的日子不也挺好吗?你们现在会不会还希望我名动天下?”

没人回应。他们早已死去,如今只剩荒芜白骨。裴霸山明白,想要走出过去,只能靠他自己。

草原宁静祥和,只有草原的风声从他耳畔吹过。

天纵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裴霸山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天纵兄,你现在是否还想与我一战?”

闻言,天纵立刻正色道:“求之不得。”

“在下认为,交手当先交心。因此,才邀请你来家中做客。如今,我想再问你一句:你为何而战?”裴霸山的言语中总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可是此时,一股莫名的威势在他身上逐渐升腾。不是他狩猎时的气势,也并非他打铁时的气势,而是一种全新的战意!仅仅是感知到这种战意,就令天纵热血沸腾。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他会与自己一战!

“我的目的并不高尚,只能说相当简单。我要一步步的战胜天下所有强者,登临最强的绝巅,感受无敌于世的气魄。”天纵的目的相当简单,并非不可告人之秘,此刻在裴霸山面前自然无比真诚。

“哈哈,没想到他们竟与你不谋而合。”回忆往昔后再看今日,裴霸山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既然你如此纯粹,那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只是希望天纵兄可以接受我对交战场合的选择,让我了却故人夙愿。”

“自无不可。谢裴兄成全。”天纵笑着抱拳行礼。终于,他得以与这草原的最强者一战。

……

在诅咒世界中,没有任何外物能记录时间的流逝。不过,从出发的那一刻起,曜辰明就一直在心中默默的计时。到现在,他们已经朝着黑日行进了大概一个小时。一路上的环境的确在发生变化,他们现在已经远离了那片血海,来到了群山之间。然而,这些变化并不能掩盖诅咒世界那千篇一律的本质——到处都是血液与白骨,偶尔还有几只恶鬼向他们扑来,不过那些鬼魂大都实力不济,随意出手便可将其杀灭。可是,那些在脑海中回荡的呓语却始终不曾停歇,让人感到无比烦躁。曜辰明望向天空,黑日果然比刚才近了不少,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结论——黑日的确不会移动,诅咒的源头一直在那里。

曜辰明沉默着挥刀劈开面前的骨刺,他心中一直有着一股隐隐的忧虑。星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而他每次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没事。”的确,星栖就安安稳稳地走在自己身后。他们一直保持着精神连接,星栖的精神状态十分稳定,除了他们所处环境带来的影响外没有丝毫异常。可那种曾无数次帮到他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因此,他没有丝毫放松,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警觉一切变化。如果那诅咒有意识,那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清除这两个入侵者。可是直到现在,一切都如此平静,平静到近乎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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