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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来上歧是为了给薛姑娘看病。”陆龙雪些许有些落寞,仔细盯着画看了良久,才说道:“果然非人间凡物,我倒是挺想结实一下这位姑娘,若是带上墨山,我想师傅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你觉得呢,上墨山修行是不影响婚丧嫁娶这些事的,袁清余前辈就是如此,我们墨山与青霄派可不是一条路数。”
卫缺心中暗自庆慰,薛妹若能得墨山庇护,那真是天赐良机,赶紧拜谢。但还没来得及看清画底小字写的什么,陆龙雪已将画册合起,放在架子上,她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帷帽重新穿戴起来。
两人继续在天机阁中上下翻找,未发现任何有关抒浪台记载的书册,不一会,透过穹顶的光逐渐暗淡下来,几片雪花飘零,洋洋洒洒从穹顶落进当中,在下面铺了一个薄薄的银饼。陆龙雪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只能择日再来,红祝教在浮光塔下面有一场盛会,不如你我同去观摩可好?”
“可是温渺看起来也不在,无法将这东西送到,只能先回去找温匀说清楚了。”嘴里说着卫缺从怀里拿出温匀交给他的那样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才发现是一枚铜制印章,似是一件古物,上面还有些斑驳的锈迹。
陆龙雪回道:“你莫要焦虑,制作解药可急不得,只是制药前期就要做大量的准备,如果少了某一味药材,若是寻常的道也罢了,就怕是像是什么千年灵芝、万年奇果、天楼山雪莲花这些珍奇之物,只是其中一样,就让人绝望,即便这些都准备齐全,还要按方熬制,不断调理剂量,配合什么样的药引子,总之十分繁琐,制药的过程若有人打扰只会影响进度,最后能不能够有效还要尝试,没有效果可得重来,依我看,医术再高,一天之内怎么可能制的成解药呢,我说这么多,只为让你要做好心理预期,至于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你自己看着办。”
卫缺回道:“好吧,陆师姐,我这就随你同去。”
“这才对嘛,我怎么可能耽误你的事,红祝教虽然名声有些恶臭,但也不乏有些能人智士,说不定能够帮助你,万一你走投无路,日后可以考虑一下投靠红祝教,也好有个庇护之所,唉,我这可不是在说笑。”
“陆师姐这是打算给我找个恶人谷?我才不想当缩头乌龟,尤其是跟那些奇奇怪怪,令人作呕的人在一起。”卫缺一想到红祝教曾经焚烧村庄强抢妇女幼童的这些事就觉得恶心。
“你以为你所说的恶人谷里面的人都是坏人吗,据我所知,红祝教里有的人和你一样身负冤情,他们有的人从小便被父母抛弃,有的人被挚友所欺,有人的妻儿被豪强霸占,流离失所,有的人因为遭遇天灾粮食绝收、而当地百官却克扣赈灾之粮,迫不得已才想找一个容身之所,对于手无寸铁的人来说,如何自处,唯有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命都要没了还在乎活得恶不恶心吗?”
“你说的对,危难之下谁还在乎体面,以至于成为那个曾害过自己的人,真是可笑,陆师姐你作为一个正派的墨山弟子,如此同情他们,实在令人惊讶。”
“你一直以来都呆在那个舒适的小城中,重来没有见过外面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你的所见所闻都是别人给你的言传,我理解你的想法,我对红祝教的态度,既不唾弃也不向其示好,好人和坏人都有他们存在的道理,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你可以这样认为,即便有人坏事做尽,但他帮助了你,使你远离困境,那他对你来说就是好人,你应当感激他,等一下,你先别反驳,我不是刻意在说柳心泄。”
卫缺一时间愣住了,满脸不可思议,他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红祝教在墨山当中的卧底,目光透不过帷帽的面纱,无法看清她的脸,仿佛一个女鬼在引导他走向十八层地狱,更加觉得陆龙雪一定有着不凡的经历,除此之外,他忽然觉得有一座山搁在两人中间。
对卫缺来说,自变故以来,这是入冬的第二场雪,虽不及红莲山庄之中邂逅薛银序的那一次猛烈,但足以铺满大地,将红叶染白,红叶与天空之争立刻化干戈为玉帛,西北寒风瑟瑟,吹拂着略显孤寂的晚山寺和山下喧嚷的龙城上岐。
卫缺、陆龙雪、丁疏棉三人回到城中,欲在红尘醉饱餐一顿后再行北上,可还没进门,卫缺就被那位熟悉的店小二叫住,递给了一封信,卫缺拆开信件,原是温匀所留,信中说他们夫妻二人已备车赶去九连药谷,因九连药谷所储药材丰富且制具齐备,而且直接接触中毒的薛银序,更便于制作解药。卫缺心中万分感激,稍稍放下心中的担忧。
三人连忙吃下几口饭菜,马不停蹄赶往浮光塔南面的集会之处,出城时天色已暗,来到浮光塔脚下,周围已挤满了人,众多身着红衣的红祝教弟子分列两旁,外面竟还有许多在明光客栈见到的人,黑狮盛兼、青灯寺松崎师太、明光大侠成玉群等等。
他们拥簇着一顶轿子,华盖内坐着的一位紫衣女子,她身后就是浮光塔的入口。莫非这就是红祝教教主大魔头楼孝春?可是江湖上传言楼孝春是个身高八尺,满头白发的老头,卫缺心里疑惑起来。
这场集会貌似早已开始,有人在和那位头戴银冠的紫衣女子激烈争论,卫缺和陆、丁二人只得在外面观察里面的情形。
“教主要更改教义实在有违前几任教主的嘱托,恕我落花分坛不能从命,若你执意如此,那我落花坛从此脱离红祝教。”
“赵海山,你是不是早有此意,你落花坛远在铅国,早就不受号令,如今你乖乖地来参加集会,不仅仅为了如此吧。”
“施青妃你刚当上教主没多久,就想着要颠覆本教,不能让红祝教百年的命运毁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今日我就是要清理门户。”话音刚落赵海山双手扔出几枚铁钉将轿子瞬间击碎,轿子上的华盖也同时掉落,这一下猝不及防,吓坏了当场所有人,都以为那紫衣女子一定惨遭不测,倏尔,却看到她毫发无损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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