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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栖华快要记不清林月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问老太监:“你在裴府的时候,感觉林月白怎么样?”
老太监微一迟疑。又想,如今皇宫中除了陛下的人,就是宣王的人。这两位主子就算再怎么合不来,也会拼命守住这个秘密。想到此处,老太监也不再犹豫,像个和晚辈唠家常的平凡老人:“奴婢随娘娘入宫的时候,那孩子还不会走路呢。娘娘担心她一入宫,裴老将军就会把孩子杀掉,才特意托付给了宣王殿下。”
叶栖华说:“朕当初不许国舅出关救人,于是母后至死都在恨朕薄情寡义。刘公公,你觉得,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老太监老了,说话也就不太顾忌自己的身份。他陪了裴若瑜一辈子,又陪着小皇帝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杀伐果决的一国之君。目光中对主人身份的敬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宽容和慈爱:“陛下,娘娘怎么会恨您,您可是她心尖尖上的那块肉啊。娘娘临走前那段日子,病得人都快糊涂了,还不停地布局埋棋,生怕她走后,您被人欺负。”
叶栖华心中更痛。
母后生前耗尽心血要为他稳固的皇位,却被他断送在了一个“情”字上。
若是……若是那一日不曾遇到谢春行和余一命,若是他在战俘营中被轮奸至死。那九泉之下,他真的有脸去见自己的母后吗?
叶栖华徐徐吐出胸中浊气,说:“朕今晚要出宫见一个朋友,国舅若是问起,就如实告诉他。他若不问,也不必去禀告了。”
老太监糊涂的脑子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陛下,奴婢今天听到一个事儿。宣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徐仲豫,今天被宣王亲自下令关进死牢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
叶栖华微一思考,把拜访徐仲豫的事情列进了今晚的计划单中。
他也是时候该和裴扬风身边这只笑面狐狸好好聊聊了。
夜风还是有些凉,叶栖华披了一件薄薄的猩红斗篷,坐马车向留松客栈出发。
京郊的别院里,开到尽头的满院桃花,在月光下零星落下几片花瓣。
林月白依偎在裴扬风怀中,享受着这片宁静的月色。不哭泣,也不说话。
裴扬风轻轻抚过他的发。柔滑如瀑的发丝被北荒朔风吹得有些干燥,一根一根的细丝像是枯萎了,楚楚可怜地任由他的指尖穿梭。
数年未见,刚回京还没看到宣王府的大门,就被裴扬风安排到了遥远的别院里,好像害怕他被什么人看到一样。林月白不是不难过,可他太想念裴扬风了,回到裴扬风身边的喜悦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只要这样依偎在公子怀中,林月白怎样都好。
裴扬风低头看着怀中人温柔俊秀的侧脸,竟无法抑制地开始怀念另一个人。
明明的一模一样的脸,可那个人从来不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漆黑如墨的眸中总是带着三分倨傲凌厉的艳色。哪怕失忆的时候,也充满了野兽一般的警惕和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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