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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正说到:坏事包张旺、蛮子孔秀在半路途中饿着甘虎、于恒两位猛英雄,于恒是真傻,可甘虎是外璞内秀,他明白这两个的鬼主意。这回两个傻小子要严惩两个坏小子。
这天早晨,四个人从店里出来,甘虎、于恒两个人大步流星走得很快,甘虎对于恒说:“牛儿小子,再快点儿1“慢着点儿,一会儿还得驮他们俩呢。”甘虎摇摇头说:“你快点儿吧1傻小子于恒可就跟上甘虎走到前头:“虎儿,什么事啊?”“我说你明白了吗?”“我明白什么?我什么也不明白。”“不是这一路没吃,是他们俩成心饿着咱俩。”“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俩干麻还要驮着他俩呀?”甘虎说:“谁让他俩是臭豆腐和坏事包呢!这样吧,一会儿,孔秀还得让你驮他,坏事包让我驮着,这回咱们不让他们一个先上一个后上,咱俩让他俩一块上。你等着孔秀一叫你,先别太蹲,叉着腰等着,我也叉着腰等着,然后咱俩一块蹲下,等他俩一骗腿,咱们把他们的手腕子搬住,开始转圈抡他们俩,不管他们俩怎么求饶,我不松手你也不松手,我怎么松手,你就怎么松手。”“那要把他们抡坏了呢?”
“嗨!他们怎么不怕把咱俩饿坏了呢?”“要说也对,这坏事包和臭豆腐,一个好东西也没有1两人刚商量好,张旺和孔秀跟上来了。孔秀先说道:“哎呀,牛儿小子!你还来驮我吧。”“弥陀佛,虎儿小子,你也来驮我吧。”
“好!我来驮你,牛儿小子,你来驮臭豆腐。”甘虎心想:牛儿小子你可别说漏了。两个人都蹲下身,孔秀一骗腿儿骑上牛儿小子,张旺一骗腿儿骑上虎儿小子,就在他们俩刚一骗腿的时侯,手腕就给攥住了,甘虎一揪坏事包张旺,张旺就知道要坏事儿,马上也把甘虎的手腕给扣住了,傻小子于恒也是一样,他一揪蛮子孔秀,孔秀也把他的手腕给攥住了。但是,人家两个傻小子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紧紧地把两个坏小子夹住,然后给抡起来了。
“哎哟!不要抡,不要抡了1“弥陀佛,别抡了1甘虎一瞪眼:“别抡了?没那事!小子,你们俩人成心饿着我们俩,有饭你们俩偷着吃,还骑着我们俩,今天把你们俩抡死算1“弥陀佛,你可别介……。”“哎哟!牛儿小子,爷们儿,不要抡了1“甭废话!他不停我就不松手。”“呜呜……”
实在把两人给抡得够呛!臼虎猛地一撒手:“去你的吧1叭!差一点儿把坏事包张旺给摔死,咕噜噜,滚出好远。傻小子于恒看甘虎摔上了,他也摔上了。“唔呀,慢一点呀……”还没等孔秀喊出来,于恒扑通一声,也把孔秀扔了出去。“唔呀!坏事包!你出的这个馊主意简直要了我的命了1俩傻小子走过来,张旺、孔秀赶紧起来揉脖子。“好哇!可把我们摔着了。”
“你们俩太坏了,你是臭豆腐,他是坏事包!你们俩饿着我们,还骑着我们,哪有那事啊!老实点儿,不老实我们还开抡。”“哎哟,别介1甘虎瞪眼:“到时候就得吃肉,不给吃就开抡1这回,俩坏小子被俩傻小子给管住了。
说哪儿吃,就哪儿吃,说哪儿住,就哪儿祝没走几步,甘虎把自己皮搭子解下来,里面有三十二斤八楞紫金降魔杵,手里提着:“坏事包,给我扛杵1
“弥陀佛,这……,这我扛得动吗?”“噢,看来你是不愿扛杵啊,我可是扛了你好几天,你不扛杵也行,来,把我扛起来走!我扛你几天,你扛我几天,怎么样?”这可把坏事包给吓坏了:“弥陀佛,我还是扛杵吧?”甘虎有二百多斤更扛不动了,张旺把杵拿过来扛上了。傻小子于恒一看甘虎让张旺扛杵,他也把杵解下来了:“臭豆腐,你也给我扛杵1“哎哟,牛儿小子,你不要跟虎儿小子学呀。”“就得学!他跟我说了,他怎么办。我就得怎么办,你扛不扛啊?你要不扛就蹲下,让我骑上你,你扛我1“那我更扛不动了,我还是扛杵吧。”没法子,孔秀也把大杵扛起来了,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哎哟,坏事包,你出得这馊主意,简直是不怎么样1现在,太阳老高就住店,坏小子扛不动杵埃等到早晨,太阳出来了,晚晚的才出店。
什么好,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路直把两个坏小子管得老老实实。
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到了云南境内。这天下午,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张旺就忙说:“弥陀佛,咱们住店吧!我们俩可拿不动了。”
“行啊,住吧1甘虎答应了。于恒又搭茬道:“住店就住店,吃饭就吃饭,反正你们俩得扛着杵。”“对,就得你们俩扛着,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算1
西南东北的通衢大道旁有一个村庄,不算太大,路北有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密林镇,四个人进了村口,路南有家小店,叫:许家老店,前后两三座院。“弥陀佛,咱们住店吧。”张旺正说着,店伙计迎出来了:“四位爷台,住店吗?住店好像还早了点儿。”“弥陀佛,你别管早晚,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也许走,也许不走。有上房吗?”“二道院三间南上房。”
“好吧,那我们住店吧1伙计带着这四个人顺着店门洞进来。门洞的西边有个门,挂着门帘,门的上面有一块横匾,绿油漆洒金星写黑字:柜房。旁边还有一个小点儿木牌,上面写着小字:银钱重地,闲人免进。张旺、孔秀明白这是柜房,四个人正走到门口,忽然从里面传出嘎嘎的笑声,要不然,几个人谁也不会往里面瞧。这个人的笑声特别大,四个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全往柜房这边看,傻小子于恒更是瞪着雌雄眼往里面瞧。这间房很宽敞,南面有窗户,北面山墙临街跟大门一平,靠南边的窗子下有一个长条桌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放着一本账,有天平砝码,看来,这是写账先生呆的地方,靠西墙是个银柜,锁着。银柜上面有个镶牛皮的皮搭子,柜子旁边立着一条八楞紫金降魔杵,露着黄澄澄杵把上的八宝镫疙瘩。傻小子一看,心想:这条杵可比我那条强,人家那杵多好,要是我能给弄过来……,他看上人家的杵了!狂房的北墙是炕,中间有个炕桌,上面摆着酒菜,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东边这位看不见脸,只能看见西边坐着的人。只见这人个大得像甘虎似的,也是口袋布一身短衣襟小打扮,煞着皮挺带,脚底一双踢死牛的豆包鞋,也是一张大黄脸,不同的是这人眼角颧骨都发黑,好像是从口外来的,被口外的硬风吹得皮糙肉厚。对过这位瘦小枯干,穿着一身白棉绸子的裤子汗衫儿,鞋放在地下,这位就是本店的掌柜许蒙,人称摇头猫。据说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坐在哪儿都好摇头。许蒙是铁善寺的门人弟子,也是个绿林道。他对面的黄脸大汉是黄风鬼燕凯,也是铁善寺的弟子,家住塞北沙燕岭,是那的二寨主。他骑着一匹白毛骆驼——金睛雪花驼。这次铁善寺设擂重阳会,聘请南北十三省所有的英雄到铁善寺来,下帖子的工作大部分靠黄风鬼燕凯,就因为他有这匹日行千里的骆驼。一路上把帖子送完了,最后来到密林镇和许蒙见面。许蒙说:“你帖子不是都送完了吗?就在我这多住两天吧。”黄风鬼答应了,于是就在大车院里立上一根将军柱,楔了个圆环,挂上个草筐箩,里面拌好了精饲料喂骆驼,柱子周围铺上沙子,因为骆驼要卧在沙子上,叫趴沙。然后许蒙备下酒席在柜房里款待燕凯,黄风鬼燕凯把他的八楞紫金降魔杵和他装银子的皮搭子立在银柜上靠着墙,两人喝着说着话,这一切傻小子于恒全看在眼里。
伙计带着他们四个人,绕过木头影壁,顺着西夹道,绕到第二层院子的三大间南房,四个人进了屋,把前后的窗子支开,十分凉快。屋子十分干净,像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屋子。四个人坐在炕上,张旺、孔秀忙把杵放到床上,这两人累得直喘。擦脸漱口后,伙计问:“四位爷台喝点茶吗?我给你们泡茶去。”傻小子于恒冲伙计一招手:“过来1伙计一看于恒的雌雄眼瞪着怪可怕的。“哟!爷台,你有什么事?”“就冲你说这话,就应当给你一个嘴巴,把你的嘴抽到后脑勺去1伙计害怕:“怎么回事?爷台。”“到你这来是喝吗?渴了找茶馆,到你这是吃饭,你不知道我们是饿吗?”伙计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给您预备饭去。”“什么饭?臭豆腐、坏事包我管不着,给我们俩一人一筷子饼。”伙计不知道“臭豆腐坏事包”怎么回事,可也不敢问,只问道:“一筷子饼是多少?”“混蛋!这都不知道?一斤一张的饼摞起来,拿筷子一量,有一筷子高就行。”“您这是几天的饭?”“几天?一顿!一盆炖牛肉,要烂糊的。有没有?”伙计笑笑:“您打听打听我们许家店炖牛肉,在这一带都出名,本村住户家里来了亲朋好友,都到本店来买牛肉回家款待客人,您就知道烂糊不烂糊1“行,行,虎儿,你是不是也吃这个?”“是!也来一筷子饼,一盆牛肉,听见没有?”“听见了,我给您端去。”伙计转身刚要走,张旺把他给叫住了:“你给我们俩沏点茶,把茶和菜一块端上来,我们俩累了,得先喝茶,再喝酒吃菜。”“行啊爷台,我给您安排去。”伙计刚要走,于恒又把他叫住了:“站祝”“哎哟,爷台,您又有什么事啊?”“要吃牛肉、吃饼,得先腾地方,得找个地方拉屎呀1“噢!你要解大手哇。”“什么大手、小手的,我要拉屎。”“您从这出去往西,顺着夹道再过一层院,就到了咱们的大车院,院里面有大车,还有后门,现在可能后门没关着,西南角上有两间大房子,那就是厕所。”
“好小子,滚蛋吧1“喝!您说话可真够难听的。”伙计转身走了。“虎儿小子,走吧,拉屎去。”“我不去。”“嗨,走吧,跟我搭个伴儿去,再说了,到那蹲蹲坑就许拉出来了,肚子腾出点地方能多吃点肉,多吃几张饼,你这人怎么这么糊涂啊1“好吧,我跟你去。”两人一同出去了,坏事包张旺忙嘱咐道:“快着点儿,一会人家把饼和肉就端来了。”
两人按照伙计所说的路线,来到了大车院,果然有个后门,两扇大栅栏门开着。大车院中间有个碗口粗的木桩,约有四尺多高,木桩中间有个铁环子挂着个盛饲料的笸箩,一根绳栓在柱子上,地下卧着金睛雪花驼。双峰驼,就像两个大肉包,鼻子上穿了个窟窿眼,用一根竹棍穿过去,柱子的那根绳的另一头就拴有这竹棍上,金睛雪花驼胸前挂个铃铛,它正趴沙呢。于恒、甘虎没见过骆驼,都不认识。于恒是淮安人,只见过船,甘虎早先是南京金陵人,那儿也没骆驼。于恒问他:“你认得这是什么吗?”甘虎自尊心很强:“知道,当然知道。叫。叫。叫。长脖子马。”于恒摇头说:“我告诉你吧,这叫小耳朵驴!得了吧,我看咱俩还是先拉屎吧。”“别价,咱们还是先骑骑它吧,你瞧,这还有个屉是人骑的。”于恒不乐意地说:“骑它骑不好再摔下来,挺大的嘴巴兴许咬人。”“管他呢1甘虎一抬腿朝骆驼的屁股上给了一脚,骆驼“吼”的一声叫了起来,甘虎把绳解下交给于恒:“拉住了。”
于恒牵着骆驼出了后门,脸朝西,甘虎一骗腿儿上去了。甘虎仗他个高,人家骆驼是先趴下,等人上去了它才起来,甘虎不懂,他跳上骆驼的背上,骆驼前后晃了晃,甘虎觉着不大舒服,他把骆驼当了一般牲口,“吁……”,这“吁”字甘虎明白,是让牲口站住,但这是黄风鬼燕凯的骆驼,正好和一般的牲口相反,“吁”是快跑,这是从小绝骆驼排练出来的。因为燕凯是绿林人,不能骆驼在前面跑,后面追的一群官人一喊:吁!它就停下了,所以黄风鬼燕凯特意反着训练,越喊“吁”跑得越快。甘虎不知道他这声“吁”
的奥秘,骆驼“蹭”地一下蹿出去,一溜烟的向前奔去。金睛骆驼是宝驼,脚底特别的快呀,骑上它,快骡子、快马都追不上埃傻小子于恒一瞧:“哟,坏了!站住,站住1可你再怎么喊,连人带骆驼影都没了。哟!这长脖子马跑得这么快!坏了,虎儿小子把人家长脖子给拐跑了!人家不得跟我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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