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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老爷的脸色看着又变了。善于察言观色的西府管事看出了老爷脸色不善,献策说道:“老爷,这丫头犯了弥天大错又不承认,依小的看来,把她打二十大板,再把她赶出西府就算了”
真是条好计策,就自己这身子骨,二十大板下来,估计小命也没了,再赶出西府,睡在大街,也就跟上次那小乞丐差不多吧!
西老爷沉吟了一下,把右手缓缓抬起,气氛又凝重起来,大家就等着他挥手同意这个做法了。入画看到这里,却不想求饶,只是把眼睛紧紧闭上,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就在西老爷挥手的一刹那,一个清婉声音急切地响起来:“老爷,妾身有话要说。”大家惊异的把目光投向了一向话不多二句的四夫人,一个向来被人忽略的人。
望着西老爷诧异的目光,四夫人平静地站起来,轻移莲步站到丫头身边说:“老爷,这丫头年纪尚幼,本分不清事情的大小缓重。人孰无过,如今出了这等事,丫头想来是吓得头脑不清,所以胡言乱语起来。”见众人不语,四夫人又道:“这丫头身世堪怜,家在哪儿也不晓得,如果把她赶出府未免给外面的人落下西府不善的话柄。因此,恳求老爷,把她交给妾身,让妾身好好调教她吧。”四夫人说完,朝西老爷深深一礼。
西老爷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个当年极宠、极爱,却从来得不到她欢心的四夫人。这个依旧娇美如花的女人,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竟然向他低下那清高的头。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向他垦求。心里刺痛了一下,不由暗骂自己:西玉山呀西玉山,你怎么还是跟当年一样,她的一颦一笑一欲一求还是那样牵动着你的心,还是那样无法自拔,真没用!
没办法拒绝她,便考虑了一下说:“还是四夫人心思慎重,如果那样打发了这丫头,未免给人说府里的闲话。但是教训是少不了的,不然不以正家法,二十大板打完后送到四夫人处调教吧。”西老爷后面那句话是跟府里管事说的。
还是免不了到鬼门关一游啊,入画心头叹道!
西子清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淡淡的,有点事不关己的味道:“爹,孩儿不久便要举行大婚,为求事事顺利,不生无谓枝节,对这丫头略惩小戒便算了。”
这时几位夫人都没再说什么,大夫人心头仍然有气,见儿子都这样说了,便不再吭声;二夫人乐得见三夫人跟大夫人暗斗,当然不说话;三夫人本来就对入画没什么成见,只是利用她来作为刺激大夫人的武器,现下更无话好说了。只是这三人都望着四夫人,若有所思。
西老爷似乎有些疲倦的挥挥手,说:“那就十大板,下去吧,都别再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完了。”
入画此时的心犹如坐过山车一样,一下子升到顶端,又一下落到谷底,然后升上来缓爬,却一个急转弯后再次坠入谷底。而眼里的燥热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一下涌了出来。被管事提起的一刹那,她抬眼看向了西子清,无奈泪水迷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个优雅飘逸的白色身影,渐渐从自己眼里飘远。
巴掌宽的板子重重砸在丫头的身上,开头还能硬挺着挨两下,愈往后,愈觉得身体似要分家,由头到脚的神经随着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板子声紧紧抽着,疼痛不已,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来。在失去意识之前,想起了西子翼曾说过谁欺负了她就不饶谁,现在是他爹娘欺负了自己,他又能如何呢!
夕阳下,城门外,一辆黑色的华贵马车停在萋萋芳草中,里面传出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禀主人,那丫头没被赶出府,被留在梅园。此事大出属下之意外,恕属下无能,是不是去把她灭了了事。”一个清缓的声音响起:“这丫头没把命送掉是她的造化,你我何必多此一举,时刻注意她的举动便是了。想来她看到你从我处下车,也计决不晓得何事,下次小心些便是。我也要回去了,你好生注意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向我汇报”!“是,属下尊令。”
此时的入画正卧在梅园处的某个小房子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着。她身边有位美貌妇人撅着眉头,时不时帮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入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只是现代今世各种熟悉的画面不断在自己眼前浮现,一会是爸妈吵架的画面,一会是带血的裙摆迎风飘动,一会是西子翼调皮的笑容,一会是西子清沉稳的微笑……好像还看到西子清面带焦虑的脸孔,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是一副英俊优雅的面容,何时看过他这副表情啊,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啧啧!丫头转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入画终于能下地了。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四夫人处叩头谢恩。
进入夫人的房间,夫人正倚在竹椅处看书,看见丫头进来了,笑着坐起来。入画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入画多谢四夫人相救之恩!”夫人赶紧把丫头扶起来,道:“丫头不必多礼,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把入画安置在软塌坐好,又道:“在梅园不似在其他园里那般拘礼。这里少有人来,我便把它当作府外一般。只是这里的吃穿用度也不如其他园里那般好,你这丫头别嫌简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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