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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霜降,上海外滩的汽笛声混着法租界的咖啡香,万国博览会的彩旗在黄浦江风里猎猎作响。陆九渊的“龙井双生”茶摊设在中式展区角落,竹制展架上悬着梅坞诗碑拓片,茶盏里的银斑茶正腾起细雾,在玻璃柜上凝成蝶形水痕。
“陆公子,东洋人又来拍照了。”伙计小福压低声音,指了指戴圆顶礼帽的东瀛客——正是三年前在龙井村夺鳞的蝶社成员,此刻正对着茶罐上的银斑纹路按动相机。陆九渊擦着青瓷盏的手顿了顿,右肩胎记突然发烫,因为他看见,那人胸前挂着的怀表盖面,正是五显祠地宫的双生蝶纹。
转角处的苏州绣庄展区,沈青禾正在调整“蝶影千机”绣屏。二十四片银鳞绣鳞嵌在屏心,每片都能随观者心跳变换颜色,当她指尖划过“茶仙鳞”位置,绣屏突然发出蜂鸣,与百米外陆九渊的茶盏水痕形成共振。无常绣娘站在幕后,望着她足底发亮的茶芽纹:“该来的,躲不过。”
午时三刻,博览会迎来特殊访客——穿月白旗袍的柳如烟,腕间戴着新制的蝶形银镯,镯面刻着“见龙在田”卦象。她在茶摊前驻足,银镯与陆九渊的青铜茶针相触,拓片上的诗稿突然浮现五显祠地宫的立体图,墙角阴影里,戴香奈儿墨镜的女人正将这一幕摄入相机。
“九渊兄,这是家父从宫里得来的秘典。”柳如烟递过锦盒,内装半卷《茶神赋》真迹,“末页的朱砂批注,与你修补的诗稿符文一模一样。”陆九渊翻开时,真迹上的银蝶突然飞起,绕着他的胎记盘旋,竟在空气中拼出“沈青禾”三字——正是此刻在绣庄展区,被东瀛客搭讪的绣娘名字。
沈青禾的绣绷在申时初断裂,三根银线同时绷断,针尖指向茶摊方向。她抬头,看见穿青衫的少年正穿过人群,手中茶盏里的银斑茶雾,竟凝成她后颈的银蝶形状。“陆公子?”她下意识伸手,绣屏上的银鳞突然全部亮起,在两人之间织成光桥,映出五百年前五显祠的茶灶与绣绷。
“沈姑娘的绣,能看见人的前世。”陆九渊望着绣屏上闪现的自己修补《茶经》的画面,茶盏不慎倾斜,银斑茶汤泼在绣屏边缘,竟让断裂的银线自动衔接,绣出完整的双生蝶图腾。周围观者惊呼,却无人注意到,东瀛客的相机底片上,这对男女的影子已合为一体。
“好巧,沈姑娘的绣品,竟与我们蝶社的纹章相似。”戴圆顶礼帽的东瀛客凑近,袖中滑出青铜茶则,“夺魂”二字与沈青禾的顶针相斥,却让陆九渊掌心的胎记泛起血光。沈青禾突然想起无常绣娘的叮嘱,绣针在绷面上飞速游走,将茶则上的根系图绣成囚笼,困住对方的动作。
博览会的电灯在酉时初亮,陆九渊趁机将银斑茶注入绣屏的银鳞,二十四片鳞甲同时发出强光,映出会场角落堆积的母茶树根须——那是蝶社用参展货物偷运的残孽,正顺着地板缝隙吸收凡人的贪欲。沈青禾心领神会,绣出“化凡”二字,根须遇之即缩,露出藏在其中的七片茶仙鳞。
“九渊兄,看这里!”柳如烟的呼唤混着镁光灯的闪光,陆九渊转身时,发现沈青禾的绣屏上,不知何时多了幅小像——正是他在龙井村炒制银斑茶的侧影,绣线里缠着真实的茶芽,在灯光下微微颤动。而沈青禾的绷架上,不知何时多了罐银斑茶,茶罐上用朱砂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更鼓响过四声,博览会渐渐散场。陆九渊抱着《茶神赋》真迹回到客栈,发现内页夹着张纸条,用绣线写着:“蝶社今夜劫鳞,地宫图在香奈儿手袋。”他认出那是沈青禾的笔迹,墨迹里混着沉水香,与柳如烟的银镯气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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