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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稚柳自己也知道走后门的事不宜大肆张扬,贺桁带到的是审讯室而非接见室。贺舣舟走进去的时候,贺桁已经坐好,手腕扣在椅子上,无精打采,黑暗里白发无所遁形,更加醒目了。距离他从家里被抓走也不过月余,一脱下那身军装就好像老了很几岁,贺舣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那声“爸”存在喉管里,怎么也叫不出口。
“你还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是应该来看看你的,毕竟你是我爸。”
贺桁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看来你和许兰桡相处得挺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在牢里过得也不错。”审讯室很暗,贺舣舟微微眯眼,明明没有那层碍事的玻璃,贺舣舟却总感觉贺桁离自己很远,远到他难以看清这位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男人的脸,像雾里看花。
“那倒说不上,你要是有办法保我出去……”
贺桁没良心,不然也不会为了自保不择手段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他人床榻,他能说出这话贺舣舟丝毫不意外,却还是被烦得紧皱眉头:“你犯罪到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也该知道我保不了你。”
“小舟,咱们是父子,我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如果不是我替你和许家牵线,你也得不到这么一位良婿,现在风光了,自然不能弃亲生父亲于不顾,你说是吧?”贺桁把贺舣舟当成了救命稻草,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地打感情牌。
贺舣舟看得心烦意乱,伸手拂了拂桌面上的灰:“你现在知道我们是父子了?”
贺桁一愣。
“和许家的婚事本来就是一笔烂账,我不想跟你多谈。我来看你,是看在十八岁那年你还有点良心把我送出舸区的份上。这十八年里,你就没有哪一刻配被称为父亲。”
无论贺桁是存心还是无意,他弃养贺舣舟的举动确实给贺舣舟带来了好几年安生光景。四年后贺桁抓他回舸区成婚,却又拉开了他悲惨人生的序幕,他爱恨分明,终究还是恨胜过了爱:“出事后拘捕期间你在牢里打点关系想送贺舷歌出境,却从未考虑过我的境况,现在怎么想起我了?”
贺桁无力地辩驳:“那是情况特殊……”
再谈下去免不了翻旧账惹自己生气,贺舣舟站起身,看向他腕间闪亮的银手铐:“贺舷歌那边我会拜托许兰桡留意,让他不至于过得太落魄。你暂时还死不了,好好享受牢狱生活吧。”
贺舣舟拉开审讯室的门,守在门口的狱警急忙进屋,生怕落个擅离职守的罪名。许兰桡在走廊不远处等他,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走到许兰桡面前:“走吧。”
“解决了?”
贺舣舟点点头,没看见陈稚柳的身影,疑惑道:“陈狱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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