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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毛一跳,一下子拍在他膝盖上:“腿拿开点!会烫伤。”
李迟舒曾经是被这个东西烫伤过的。据他自己说,大二那年冬天,他跟着在学生会当部长的室友一起去参加团建,会里人租了个民宿,房主图便宜,没给开空调,屋里只有几个这种款式的取暖器。
李迟舒读大学以前从没用过这东西,那次去民宿是第一次拿取暖器烤火。他身上衣服穿得最少,冷得厉害,就把腿挨得近了些,结果还没回宿舍就觉得腿疼,卷起裤子一看,小腿上烫出三个大泡,过了整整两个周那泡才慢慢出血变黑,最后结痂。但疤却留在腿上很多年。
他给我讲起这事儿时我都还能看见他小腿内侧三个淡淡的疤痕。
我那时很疑惑,李迟舒并非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而且学生会这种团建一般都是AA制,玩一晚上人均没个00块下不来。
“你怎么会参加学生会的团建?你室友要你陪他?”
他摇摇头,凝视着自己伤疤的位置沉默很久:“我那时候以为……你也会去。”
毕竟我是学生会的嘛。李迟舒只是想有机会见我而已。
但是我没去,李迟舒从团建开始等到团建结束我都没去。
而我早忘了自己为什么没去了。我喧哗热闹的青春里拒绝过太多的人和太多的聚会,根本无从知晓李迟舒曾淹没在哪一场我未曾光顾的浪潮。
此时他很听话地挪开了腿,又静静地望着我笑。
“笑什么?”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用膝盖撑起胳膊,扶着下巴偏头看他,跟他一起笑,“问你呢,笑什么?”
李迟舒开口,先呵出一口白气。周边的许多摊子都收了,公园大多数人也回了家,李迟舒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听起来依旧不大,不刺耳,像他这个人一样总很温和:“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没去外面打工,他们冬天也会这样摆摊。那个时候也没有取暖器,我们家里会提一炉蜂窝煤,如果我离火太近,也会被爸爸妈妈这样打膝盖,让我把腿拿开一点。”
“是吗?”我认真听着,嘴里却不着调,“那我是妈妈还是爸爸?”
李迟舒被我问得一愣,随即舌头打结地说:“你,你是沈抱山。”
“逗你呢。”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弯眼一乐,“那他们卖什么?也卖烟花?”
李迟舒摇头:“卖衣服。烟花只有过年这一个月好卖。我们租不起门面,就在公园入口的空地上,也像这样,支个摊子就卖了,下雨的话就支棚子那种蓝色的编织塑料。”
说完又补充:“妈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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